第(3/3)页 驾车的黝黑汉子裹着厚重蓑衣,竹笠檐下不断淌下水线,他时不时抬起被雨水泡得发皱的手,胡乱抹一把糊住视线的脸。 “呸!这鬼天气!” 牛车没有蓬,粗布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个小脸被烧的通红的奶娃娃。 气息又轻又急,伴着轻微的呜咽。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游丝般的呼唤:“娘亲……” 妇人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出声。 “当家的,这孩子烧糊涂了,神志不清的,怕是不行了,送去医馆吧。” 汉子张嘴就骂:“你当老子的钱大风刮来的?家里米缸都垫底了。” “不过是林子里捡的,又不是你我亲生的。” “都说让你不要管。” “愣着作甚?等会趁着人少找个地儿就丢了!别惹我不痛快,不然我打死你!” 妇人吓得哆嗦:“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牛车在码头停下。 虽下雨,可码头上人声鼎沸。挑担的小贩在人群中游鱼般穿梭。有扛着麻袋的苦力,也有岸边衣饰精雅的贵人踩着脚夫背脊下船。 汉子跳下去,看看能不能把家里挖的山菇卖了。 吃的就是新鲜,不少老爷愿意买呢。 他眼尖瞧见不远处青篷船靠了岸,搭板尚未架稳,先钻出两个穿锦罗的体面人。 汉子眼睛霎时亮了,猫着腰窜上前,将竹筐往上送,掀开湿布角:“老爷赏眼!今晨刚破土的山野鲜货,炖老母鸡滋味最好了。” 明家叔公用帕子捂住嘴,嫌他一身汗臭味。 身后的小厮上冷声斥责:“没长眼的东西,滚开!” 汉子讪讪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不敢造次。 明家叔公转身同身边的明忠实道:“虽没入京都,可这里比滁州瞧着繁华多了。” “可惜了,谁知道明家后辈里头最后出息的是你那侄子。” “当初他在滁州也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芝麻官,不足为惧,后来被调任别处,也就断了联系,谁曾想如今……” “你也是,为何非要让我来,我上了年纪……” 明忠实脸色不太好。 “当初的事,是叔公同样利欲熏心帮忙促成的。你总不能得了好处,什么也不管了吧。” 明家叔公一哽:“走吧,到底是一家子骨肉,便是你我有错,可那么多年过去了,如何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是。” 小厮给他们撑伞:“老爷,马车都备好了,请您动身。” 就在这时。 映荷领着三五个小厮朝他们那边走去。 “敢问是滁州来的老爷?” “还请您往这边走,我们娘子已等候多时。” “对了,我们娘子姓明。”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