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听到这话的董观,只觉脑袋晕眩,身躯都不受控制的轻轻摇晃。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放眼向帐内扫去,只见一个个心腹谋臣也都是正襟危坐,面色紧绷,双唇紧闭。 很显然,自己想到的那种可能,他们也想到了。 董观只觉喉咙有点干涩,缓了一会儿,他才看向左侧一位神色变化最激烈的谋臣,沙哑着嗓子道: “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此人并不想做一只“报丧鸟”,所以,面对董观的询问,他下意识就想敷衍搪塞。 可在看到董观那阴鸷又犀利的目光后,生命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咽了口唾沫,道:“君……君上,敌人此行目的,很可能就是这群仆从军……不,确切地说,是那些‘秽血杂种’!” 说到这里,他似想到了什么,立刻道: “君上,现在立刻派出斥候,去了解一下其他几处驻军的情况。 ……若真如我所想,就在刚才,其他几处驻军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董观闻言,神色变得越发阴翳。 从这个角度去看,敌人今夜的行动,变得非常简单。 先用威胁最大、实力最强的铁骑冲营,牢牢吸住他们全军上下的注意力。 然后,实力最差,被当做炮灰和杂役的“秽血杂种”们,则借着一个看似合理的动机,快速逼近敌船。 这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真正的“手法”被更醒目的假动作给遮掩了。 因为整个事件从开始到结束都太过迅速,而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对方的铁骑吸引,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对方已经登船离开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 在没有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又能想到,那些最不起眼的“秽血杂种”,才是对方真正的目标?! 这种意料之外的变化,让董观感到无比心慌。 他直觉的感应到,事情正在快速脱离他的掌控。 而若仔细分析,当下的处境,同样非常糟糕。 为了避免抱团生事,这些“秽血杂种”,来源非常之杂。 那些出身于同一部落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分散安置。 更别说,那些奴婢扈从,有许多都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和那些才刚从各部落征调而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来源如此复杂,心思也各不相同的一大群人,这一刻却全部统一在了一面旗帜之下,做出了相同的行动,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这背后揭示的真相,让董观心神俱颤。 那些异族部落,是不是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在暗中全面联合了起来? 现在,因为玄青海的“吸引”,自己不仅将近乎全部的兵力从沆河一线撤离,玄幽二州腹地,同样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空虚! 南面元州,有个出众如刘武王一般的豪杰,正处心积虑的谋画,随时准备捅出致命一刀? 被他以为全在掌控之中的玄幽二州,这样的腹心之地,那些遍布各处的“秽血杂种”们,也早就瞪着如恶狼一般的双眼,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 原本铁桶一般的江山,怎么忽然间就处处漏风,危机四伏起来? 外患,内患,几乎同时发作。 有这么巧的吗? 是了,是了,这就是一次标标准准的“里应”加“外合”! 这一刻,董观觉得,自己真正看明白了这盘棋局! 玄青海内这伙贼人,以身做饵,不仅斩断了他的南下战略,还利用了他必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将他手中兵力,不断往玄青海聚集,不断远离沆河一线,往北汇聚! 沆河空虚。 腹内空虚。 到了这一刻,终于图穷匕见,“外贼”与“内贼”,也会在这一刻同时爆发! 心中念头百转的董观,终于在这一刻看清了笼罩整个战场的迷雾。 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这个自认为是“猎人”的“猎物”的危险处境! 帐中一片安静。 董观微微仰头。 双眼半睁半闭,不见丝毫畏惧怯懦,如鹰一般锋利,如狼一般狰狞,如虎一般凶狂。 这被人处心积虑谋划的绝境,不仅没有将他打倒,反而激起了他心中压抑深藏的凶性! 甚至有种豁出一切的洒脱和决绝! 谋算我? 将我当猎物? 董观牙关紧咬,有种想要如野兽般怒吼的冲动,却又被他死死的压在了心底。 心中似有一团凶猛而危险的野火,在肆意燃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