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也没军令说,你们杀到半死的敌人,其他人都不能动,只能留给你们杀吧?” 持剑男子听了这么欠揍的话,心中的火焰再次燃烧。 若非旁边同伴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按他以往脾气,他真就要不管不顾冲上去与对方拼个死活了。 他的同伴却没有被对方的话带偏,话语中的情绪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语气平静的道: “你不要装傻,我说的是你杀俘的事。” “杀俘?我有吗?” 这人一脸茫然,远远瞥了眼太阳穴中刀,早就冰凉的游侠儿尸体,一脸不敢相信的道: “他是你们的俘虏吗?这……我不知道啊,也没谁告诉我。” “他一直在喊投降,你难道没听见吗?” “啊?有吗?我没听见啊。 ……这,你们也看见了,我使飞刀的,隔得本就有点远,战场又这么嘈杂。 喊投降的不下百人,我哪分得清啊!” 飞刀男子一脸无辜。 始终沉着冷静脸的男子看着他,忽然道: “你没发现吗,现在咱俩的距离,比你刚才投出飞刀时还远。 而我说话的声音,并不比他喊‘投降’更大声。” 飞刀男子瞬间色变,继而一脸迷茫道:“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飞刀男子身后响起。 “小刀。” 飞刀男子脸上忽然露出惊喜之色,扭头看去,便见两人朝他走来。 一人身材敦实,面相和善,一个手执滴血长刀,骨节突出,煞气森然。 开口之人,正是那位身材敦实,面相和善的男子。 他的目光,掠过飞刀男,在与他远远对峙的四人身上扫过,目光经过对面那与他冷静对视的男子时,稍稍停顿了片刻。 在收回目光前,他还瞥了那四人身后,扑倒在地,太阳穴深深插着一柄飞刀的尸体一眼。 从出场到现在,并不了解任何前因后果的他,目光只是大略扫了一圈,心中就已基本有数了。 心中有数的他,和善的脸上却只是泛起和善的微笑,道: “小刀,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飞刀男见此人过来,脸上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赶紧来到近前道: “飞哥,刚才追敌追得紧了,不小心就脱了队。” “……这几位朋友是?” “一起杀敌的战友,咱们这就回去吧。”飞刀男很敷衍的回道。 和善脸男子点点头,也没再问什么,冲远处平静脸男子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便带着飞刀男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记住,天不可欺!” 听到这话,飞刀男的神色陡然一变。 他甚至恨不得转身去撕了平静脸的嘴巴,他觉得,要是没有这人,他完全可以心安理得。 可现在,这话就像是一根刺,一个心魔,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旁边,和善脸的“飞哥”听了这话,脚步也忍不住稍稍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着飞刀男返回自己的队伍。 此后,再没问过飞刀男与刚才那一幕有关的任何事。 这让心中惴惴的飞刀男,终于可以自在的呼吸了。 …… “不错嘛,我看以你们的水平,指挥万人大战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耿煊对赶来拜见的洪铨、蒋弘毅夸奖道。 此刻,战斗已经结束。 已经丢掉兵器,双手高举头顶的敌兵战俘正在己方战兵的押送下从一处处战场有序撤出。 另外,战斗现场还滞留着大量己方战兵。 一方面,他们要尽快甄别出己方成员。 阵亡的,有人专门进行统一收殓和统计。 重伤的,立刻进行紧急抢救。 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其他方面的能力或许有欠缺,但在急救这一块,几乎个个都有两把刷子。 ——没这本事,压根就活不到被强征来清源集战场这一天。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对敌方的死者和重伤者进行确认。 对于那种有极大概率恢复过来的,他们会给与一些基本药物和简单的处理。 至于那些大概率挺不过来的,他们要做的就是补刀,干脆利落的送他们上路。 用红运对这些人进行救治? 耿煊心里想过,但很快就放弃了。 这种时候,他不能用个人的观念,去挑战普遍的世道人心。 给十万迁移坊民发放“乔迁银”,结果无中生有,凭空酿出许多矛盾是非的做法,有一次就够了。 何况,他也确实不能让“恩赐”显得过于廉价。 将战场诸事安排妥当之后,蒋弘毅、洪铨二人这才赶来拜见。 面对耿煊的夸奖,两人却没有一点被夸奖的喜悦,反而齐刷刷的跪地请罪。 见两人滋溜一下,就都丝滑的跪在了地上,耿煊惊讶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洪铨一脸惭愧的道: “帮主,我们辜负了您的信任!” “你们做了什么?” 见他这么说,耿煊更好奇了,仔细想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地方辜负了自己。 洪铨低下了头,声音中满是自责的道: “因为前些日子,时时刻刻都受到敌军压制,今天第一次打顺风仗,一下子就入了迷。 忘了第一时间将‘投降免死,弃械不杀’的军令传递下去。 直到大量敌军满战场高喊投降,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但这已经酿成了巨大的损失,不仅延长了整场战斗的时间,增加了我方的伤亡。 更有很多敌军见高喊投降都没有人搭理,反而被追杀的越来越狠,将他们彻底逼入绝境。 困兽犹斗,何况这些修炼者? 咱们很多战兵,都因此重伤,甚至死亡。 来前我们简单统计过,因为这条军令的下达不及时,我方多折损了四百到五百人。 若将敌军也算上,因为这条军令,两边很可能多折损了千人左右。” 说到最后,洪铨的声音愈加自责。 他非常清楚,这一次“清源集战役”,除了歼敌获胜,帮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练兵。 有过实战经验,直面过战场残酷,体验过军规森严,军法无情的士兵,越多越好! 而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帮主要的不仅是己方的兵。 敌方的兵,他同样想尽可能的收入囊中。 一个都不放过! 想一想,这其实很合理,这可是帮主赖以起家的原始资本,哪会管什么敌我? 只要能够为我所用,当然就都是我的! 从这个角度去看,因为他俩的失误,让敌我双方多折损了千人,也就是这场战事参战总人数的十分之一! 他俩如何能不为此感到惴惴不安? 反倒是耿煊本人,一脸愣怔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想起自己对他们还有“多练兵,练好兵”的要求。 然后,这才理解他们请罪的原因。 耿煊嘴角扯了扯,他当然不能说,“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同样不能说:“一件小事,不必在意。” 顿了片刻,他才开口宽慰道: “在这次清源集战役之前,你俩没有任何指挥作战的经验。 算是被我强行架到了火上。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俩能有今日表现,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 说到这里,耿煊叹了口气,道: “学习嘛,哪有不摔跟头的。 你俩也不必自责,只要下次表现能有进步,比今天更好,就算今天的学费没有白交!” 说着,他将两人扶了起来,问: “你俩可还有什么事?要是没有,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招呼。” 洪铨,蒋弘毅两人相视一眼。 蒋弘毅道:“帮主,有两件事需要您定夺。” “你说。” “我们发现,咱们有不少战兵杀敌立功之心过于心切。 在我们已经将‘投降免死,缴械不杀’的军令传遍各处,被他们追杀的敌兵也立刻遵令。 扔掉兵器,放弃抵抗,高喊投降,但却被咱们的战兵趁机杀害。 有的做的比较隐蔽,有的却是明目张胆的这么做。 ……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矛盾,有几处动静闹得特别大。 现在,不少人都在看我们如何处理这事。” 说着,蒋弘毅便看向耿煊。 耿煊的神色很平静,可随着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蒋弘毅心中反而越发没底,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耿煊不答反问:“这件事,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比较好?” 蒋弘毅小心翼翼的道: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的做法,是公然违抗军令,咱们不能不管不问,无动于衷。 可大家杀敌立功的心情,却也不好打击过重。 而且,犯这事的人也不少。 再一个,这事……我俩也有责任。 若非我俩发布的军令过于仓促,这种事应该也不会发生。 至少,不会这么多。” 一开始,蒋弘毅还能比较平静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可当他感受到,随着他的讲述,帮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渐渐有了宛如实质的压力。 他的言语和思路,都一点点结巴起来。 最后,他干脆将这件事的部分责任,主动揽到了他自己和洪铨身上。 耿煊缓缓点头,点评道: “大事化小,妥协求全,法不责众,主动揽过……是这样吗? 这是你这段时间学会的,还是以前就很懂啊?” 听到这话,蒋弘毅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小小敲打了一下,耿煊也没有继续让蒋弘毅难堪,道: “这件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违抗军令,该受什么军法,难道你俩不清楚吗?” 听到这话,蒋弘毅,洪铨二人的神色都变得非常凝重。 刚受了训斥的蒋弘毅紧抿着嘴,洪铨嘴巴嗫嚅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敢开口。 耿煊道: “你俩在为难什么?我让你俩给我练兵,我要的可不是老爷兵。 军规军令,是可以用来讲条件的吗? 今天因为人多,就大事化小,妥协退让。 那明天要是全军都违抗军令,是不是就要小事化了。 或者干脆再彻底一点,直接把那些妨碍他们胡作非为的军规都给撤了。 一切都他们说了算,想怎样,就怎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