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殊不知,这也正是这个处心积虑的敌人想要达成的效果!” “萧宫使”目光转移,看向项凌,问: “项右使这般说,是掌握了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项凌道:“确切的证据没有,但有许多迹象,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只是迹象吗?” “萧宫使”的神色,有些不置可否。 站在他的角度,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任何问题。 不仅是他,高台蒲团上的妖异男子,以及其他那些常年待在元京周边的无忧宫高层,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站在他们的角度,每天都要面对从元州各处汇总过来的、天文数字一般的信息冲击。 这也使他们远比其他人更能意识到,信息的“善变”与“荒谬”。 凡是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他们都会本能的持怀疑态度。 特别是将不同信息进行排列组合,以此得出种种“迹象”的伎俩。 只要给与足够多的“鞭挞”,就可以从一系列看似毫不相关的信息片段中,得出他们所期望的种种“迹象”。 包括明天就会有人入主元京,天下九州有望在今年底重归一统…… 不管看上去再怎么荒谬的结论,可只要善于“总结提炼”,总是能从一大堆信息中分析出想要的结论的。 现在,项凌的说法,在“萧宫使”以及很多人的耳中,不过是他们为了避免承担责任,给自己寻找的一个拙劣借口罢了。 项凌见状,张了张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 他对席寒月,忽然有些理解了。 左右双使,地位看似与其他堂主,以及这位“萧宫使”一般,都只在宫主之下,只不过是分管的领域不同罢了。 可实际上,没有具体分管领域,看似又什么都可以插手管一下的左右双使,更像是一个超级救火员。 哪里有紧急情况,亦或者宫内有什么临时紧急的任务,就将左右双使派出去,最多再让附近的四方堂、定星堂据点予以协调配合。 所以,相比于其他宫内高层,他们经常离开元京,赶赴各处一线处置决断。 有着更多实际的、来自一线的经验。 以及,对于危险的特殊嗅觉。 他很想向殿内其他人讲述一下这些日子在赤乌山、月露原发生的种种事情。 从康乐集据点的忽然被连根拔除; 到从康乐集购买的药材在返回安乐集途中忽然失踪; 再到安乐集吴家“意外获知”这批药材的下落,并追踪到来路,吴有信率玄幽铁骑缉凶,却葬身一线峡,全军覆没; 再到一支玄幽铁骑肆掠月露原,无忧宫一夜之间,在月露原损失十几名炼髓强者,数百名骨干中坚; 现在,整个月露原的粮食,又开始在朝着流云坊汇聚…… 这在项凌眼中,就像是看见一个新的“口袋”开始了酝酿。 就像当初将吴家的未来彻底埋葬的“意外线索”一样。 当这些信息逐一摆在面前时,项凌的感觉是,寒毛直竖! 他就像是看到一个对无忧宫身怀恶意,真实实力深不可测,行事却又如此处心积虑。 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不多不少,恰好踩在无忧宫发力的薄弱点。 到了现在,对方已经“得寸进尺”的将手从赤乌山伸向了月露原。 对无忧宫造成的伤害也更大更过分,却依然没能使宫内那些“蛀虫”警觉分毫。 项凌忍不住心中愤懑的想,“等哪天这人的谋算一步步逼到这里来,我看你们又是个什么嘴脸!” 就在殿内气氛再度陷入沉默之时,一连串脚步声从殿外响起,并迅速朝大殿接近。 在场众人,个个都有着极高的修为。 只从那跑动的脚步声,基本就判断出了许多信息。 劲散力虚,修为只在炼血与炼骨之间,且已年过六旬。 另外,来者心思极为慌乱,明显有些神思不属。 在未见其人之前,凭着声音,众人已在脑海中对来者完成了基本“画像”。 当这来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之时,各怀心思的众人,也都扭头看去。 不过,当众人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老者是谁后,都惊了一跳。 就连高台蒲团上的妖异男子,都惊讶的询问:“瞿老,您怎么来了?” 老者大步入殿,来到“萧宫使”附近站定。 他根本没有去看其他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妖异男子,郑重道: “我要将外派的信鸽全部收回来!” 妖异男子还没开口,旁边的“萧宫使”第一个跳脚,忙问:“为何?” 无忧宫的“耳聪目明”。 不仅要依靠在元州境内分布广泛的,或明或暗的一个个据点。 更要依靠数量庞大的信鸽在天空之上往来穿梭,将一个个孤立的据点串联成一个整体,最终汇总到元京。 若是没有了这些信鸽,早已习惯了这种状态的无忧宫高层,将立刻变成“瞎子”。 对于这种局面,体验过“耳聪目明”是什么滋味的他们。 会比其他势力更加难以忍受,也会更觉被动。 但“萧宫使”也很明白,面前这位老者,才是信鸽一道上的真正权威。 对方此刻如此郑重的提出此事,也不可能是随便开玩笑。 所以,哪怕心中急切,“萧宫使”还是忍着反对的态度,询问原因。 老者沉声道:“就在前不久,有二十六只信鸽与我失去了连接!” “萧宫使”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道: “信鸽死亡,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哪里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一旦信鸽死亡,不管死因是什么,其与老者产生的连接,自然就会消失。 老者却摇头道: “这二十六只信鸽连接的消失,却不是因为死亡,而是被人给解开的!” 说着,他看向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萧宫使”,问: “你可懂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萧宫使”这时候感觉思维还有些没跟上,附和着问了一句。 “对方既然能够解开我与这些信鸽之间的连接,自然也可以与之建立起新的连接。 现在,有二十六只信鸽的连接被对方解开,谁知道没有解开的又有多少? 便是现在没有,你能保证明天,后天,以后都不会有?”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方随时可以在不惊动咱们的情况下,随意截获信鸽,随意观览其中信息。 对方还可以根据需要,随意更换其中信息,这不仅可以掺假,更可以掺毒! 你们对情报都有着足够的了解,想来不需要我强调,若是一份被敌人精心伪装的带毒信息被信鸽带回来,有可能带来什么致命的后果!” 这有可能让无忧宫通过这错误的信息,做出错误的决策。 以无忧宫的体量,或许不会被一次“错误的决策”坑死。 但却会在无忧宫高层心中埋下“情报信息也会有错”的不信任种子。 而只要这颗种子埋下,哪怕手中信息“带毒”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甚至更低,都会极大地干扰无忧宫的高层据此做出正确的抉择。 与其如此,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将这种飞鸽传信的手段给暂时废掉。 等将问题解决之后,再来考虑信鸽重启的问题。 想明白的“萧宫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道: “那些有问题的信鸽,您就不能提前防范吗?” 老者摇头道: “防范不了,除非将这些信鸽全部置于我的视线之内。 不然,我连问题都发现不了。 既然我都做不到,那咱们宫内,就更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信鸽有没有问题,你们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你们也别指望我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来盯这件破事。 何况,即便我亲自坐守,效果也不会有多好。 因为除了附近的信鸽是直接将情报送来此地,更多的信息,却是通过一只又一只信鸽接力传递过来。 也就是说,有超过九成以上的信鸽,自从被领走之后,终生都不会再出现在元京附近,更遑论出现在我面前。 那么多信鸽,我也没那个精力去逐一分辨哪只有问题,哪只没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召回来。” “你也别愁着一张脸,问题也不难解决,此前不就有人提议,让咱们传递信息不要再使用明文,而是使用专门的秘本密文。 这固然会增加各地信息收发的难度,却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方法。 等你们什么时候培养出足够多能熟练使用秘本密文的人,咱们再重新恢复信鸽传递。” 听说并非要将飞鸽传信的手段彻底废掉,还有补救的办法,众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萧宫使”脸上却依旧有着不甘之色,问: “能不能确认,这第一批出问题的信鸽,现在处在哪片区域?” “咱们能不能只将这片区域及其附近的信鸽召回,其他地方继续维持不变?” 老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道: “对方没长脚吗,真就死守着一个地方不动? ……你又怎么确信,这是对方的第一次动手?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他将这些信鸽与我的连接解开,很可能就是故意的呢? 你怎么就能确信,其他地方的信鸽,就没有问题呢?” “……” 前一刻还逼得左右双使心内憋屈的都快要爆炸的“萧宫使”,也被老者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他也就没有正面回答“出问题的信鸽出自于哪片区域”这个问题。 是他不想回答吗? 不是。 是他回答不了。 这些年,外派出去,分散在元州各地的信鸽数量,没有一万也有数千。 还经常因各种原因死亡,补充。 他能够察觉这二十六只信鸽出了严重异常,已证明他能力不俗了。 可还要让他进行更精确的锁定,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就在这时,四方堂的洛堂主却忽地扭头看向项右使和席左使。 三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一触即分。 很显然,他们三个都想起了,从月露原传来的信息中,其中就提及了一件事。 那就是那些收到许浩调令,与赶赴万平集的援军一起出动的信鸽都没有返回。 加之万平集据点内,本身也有一些信鸽。 这些信鸽的数量加起来,大约就有二三十只的样子,不就正好与老者口中这“失联”的二十六只信鸽数量吻合吗? ——不怪他们对这些信鸽的具体数量不清楚,不仅是他们,就连下面那些将信息逐层传递上来的所有人,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消失的二十几只信鸽上面。 相比于十几个炼髓强者的陨落,数百中坚骨干的死亡,月露原的“网络”几乎尽被摧毁。 二十几只信鸽的消失,根本无足轻重。 这事便是放在无忧宫内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因为每年,都会有大量信鸽死亡。 第(2/3)页